“莽莽苍苍的群山之中走着两个瞎子,一老一少,一前一后,两顶发了黑的草帽起伏躜动,匆匆忙忙,像是随着一条不安静的河水在漂流。无所谓从哪儿来,也无所谓到哪儿去,每人带一把三弦琴,说书为生。”《命若琴弦》的开篇描述的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场景,作家史铁生以这样一种简洁质朴的文风讲述了一个老瞎子和一个小瞎子企图通过拉断一千根琴弦得到药方重获光明,却最终发现所谓珍贵的药方不过是一张白纸的故事。这篇小说的脉络很简单,但带给读者的回味和震撼却是深远的。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这是这篇小说带给我的第一个思考。小说主人公之一的老瞎子终其一生都在追求光明,他坚信只要拉断一千根琴弦就能获取药方重见光明。然而临近暮年的他才发现那治盲药方原来只是一张白纸,他那五十年来崩的紧紧的心弦一下子就被震断了。可是,这就意味着他的一生就没有意义了吗?我想不是的,当他穿梭于大山为村民们说书的时候,不仅仅给寂寞的山村带来了欢乐,同时,“这也是老瞎子最知足的一刻,身上的疲劳和心里的孤寂全忘却。”“人的命就像这琴弦,拉紧了才能弹好,弹好了就够了。”作家史铁生借由人物之口告诉我们,生命的意义在于过程。老瞎子获得的是比失而复明的眼睛更珍贵的东西,那就是充满奋斗和坚韧的人生过程,和五彩斑斓的人生体验。他的眼睛虽然看不见这个世界,但他的心却把世界看得比任何双目健全的人更清楚。这样为虚设的希望而奋斗的一生固然平淡,但在这平淡中却蕴含着生命的坚韧不屈,它所迸发出的力量足以让整个世界为之心颤不已。亦如我们每个人的人生,虽然我们不能决定自己怎样生,但至少可以决定自己怎样活。
专注是一种巨大的力量。这是这篇小说带给我的第二个启示。老瞎子一生孜孜不倦专注于说书拉琴,并告诫自己的徒弟小瞎子,“得真正是一根一根弹断了的才成,”所以即便最后梦想破灭了,他的人生却也因认真执着收获了无数的精彩篇章。我想,这就是专注的力量。假如老瞎子只是盲目地心存幻想,而不是认真对待自己的人生,那么,那些赏心悦目的曲子将不复存在,那充满欢声笑语的山村会稍显寂寥,那些翻山越岭说书拉琴因而才叮叮当当充满生气的日子也将一去不复返,而此时再当他回顾过往的时光,也许真的会感到苍白和无力。专注,是人生最好的修炼。专注,像是那穿石的水滴,沉默却充满力量。一位作家说:“人类的思想是了不起的,只要专注于某一项事业,就一定会做出使自己感到吃惊的成绩来。”也许身处各行各业的我们干的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国家大事,但却是“铺天盖地”的“关键小事”,只要牢记“勿以事小而不为”,找准既定目标,一步一个脚印,心无旁骛、持之以恒地在漫漫岁月中深耕,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清贫,相信也必将会种下一片繁华。
爱是一种传递,更是一种责任。这是这篇小说带给我的第三个感悟。老瞎子得知真相,依然没有放弃继续前行,是源于对小瞎子的爱,他要去寻找此刻因感情受挫而丧失生活动力的小瞎子。数十年如一日的陪伴,小瞎子已成为老瞎子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即便他失去了重见光明的希望,但他心中仍有爱,仍有一份无法割舍的责任,于是他做了和他师傅一样的决定,他告诉小瞎子,弹断一千二百根琴弦就能重见光明。于是这份善意的谎言,承载着一代又一代瞎子艺人对生命的期待和热爱,就这样传递了下去。爱是什么?爱是一个人内心最深沉持久的力量,它不是一闪念的心血来潮,也不会因时光更替而稍纵即逝,相反,在经历时光考验与洗礼后,它依然能够让你从中不断汲取营养,让你可直面困难。心怀热爱,便会积极阳光,奋力拼搏;足够热爱,便能披荆斩棘,勇往直前。愿我们余生都能够以爱之名守望互助、勇毅前行,并将这份温暖和责任生生不息地传递下去。(六安市金安区人民法院 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