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年,95岁的湘奶奶作为日军“慰安妇”制度的受害幸存者,在多年的沉默后,向上海师范大学的调查小组倾诉了自己被掳走的故事,将二战期间日本侵略者在她们身上施加的残酷暴行昭然于世。
那是一段被记忆贴了“封条”的历史,“封条”之下是一段充满血泪的过往和一场纠缠一生的梦魇。80多年前,无数个像花儿一般明媚鲜妍的“她”,被无情地卷入侵略者的铁蹄之下,无底深渊吞没了她们,无尽痛苦蚕食着她们。那是人性最黑暗的时刻,是人类文明史上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当这段尘封80年的“隐秘的苦难”被揭下“封条”,湘奶奶将一封生命“遗书”留给了世间。
这是一封留给与她命运相同的幸存者的“遗书”。自湘奶奶12月28日在湖南平江县去世,经上海师范大学中国“慰安妇”问题研究中心调查确认,中国大陆地区登记在册的日军“慰安妇”制度受害幸存者只剩下了8人。在这片天南海北的土地上,还有8个人背负着同一段难以启齿的命运,吞咽着同一种难以倾诉的痛苦。如今,湘奶奶离去了,她们似乎还要沉默着了却一生,幸好还有这封承载着她们共同记忆的“遗书”,为她们发声,替她们诉说过往的委屈和痛苦,告诉她们:“隐秘”应是罪孽者的“隐秘”,“羞耻”更是罪孽者的“羞耻”。
这还是一封留给全体国人的“遗书”。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大江东去永不停歇,“车轮”将她们的痛苦碾作尘土,印在来时路的车辙里;江流将她们的委屈化作沙砾,拍在停滞的岸滩边。时代推着所有人向前,谁还记得有人欠她们一声道歉?湘奶奶的这封“遗书”将自己的伤痕作为警钟,警示我们不要忘记历史的伤痛,更不要忘记她们的伤痛。我们肩负着传承真相的使命,我们要让后世知晓,在这片中华大地上曾发生过怎样不可磨灭的悲戚之事,我们决不能让历史的悲剧重演,我们要让每一个生命都能得到应有的尊重与尊严。
这更是一封留给世界人民的“遗书”。战争的残酷与丑恶从来不会只在一个地区、一个国家上演,日本侵略者在二战期间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行以及法西斯势力在整个世界范围内的肆虐,是所有生命的劫难,更是人类文明的失守。和平来之不易,文明失之难得,湘奶奶的这封“遗书”,是对和平的呼唤,也是对人类文明的叩问。它跨越国界与种族,向世界传递着战争受害者的悲戚与绝望,它呼吁着全人类携手共进,以史为鉴,让和平的白鸽自由翱翔蓝天,让文明的曙光驱散每一片阴云。
总听人说,一只蝴蝶扇动一下翅膀,就能掀起一场龙卷风,如今湘奶奶已化作蝴蝶翩然离去,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扇动的这一下翅膀——留下的这封生命“遗书”,能否掀起一场铭记她们的苦难历史的“龙卷风”呢?
无论结果,“隐秘的苦难”不仅要发声,更要振聋发聩。(郑州大学 朱彤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