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一个春节来到了。且慢明朝已经过了40个春节了,从记事起也过过30多个春节。总体感觉,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年味也越来越淡,到现在,感觉过年和平常别无二致,甚至觉得过年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日历上有这一页需要撕掉而已。
大家都在说,春节越来越没有年味了。那么,现在的春节到底怎么了?
先说说且慢明朝小时候是怎么过年的。且慢明朝老家在豫北农村,曾经有这样的民谣:“二十三,祭灶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猪肉;二十七,煮烧鸡;二十八,贴花花;二十九,蒸馒头;大年三十吃饺子;正月初一拜大年。”
农历腊月二十三是祭灶,也是春节长假的开始。祭灶这天,孩子们早就放了寒假,在家里数着手指头等这天呢,因为,从这天开始,家里厨房就开始丰盛起来。
开始是买蔬菜,豆腐,干菜等,这些没什么吃的,我并不在意,对我来说,二十六这天割来猪肉是件大事。我小时候,家里有七口人,一般都是要割10几斤猪肉,其中一半以上都要剁成饺子馅,因为这一次盘的饺子馅是要吃到正月初五的,其他的猪肉则是煮好备用。我在家里排行最小,猪肉煮好之后,我当然要父母给我切一块尝尝鲜。这是过年的第一件乐事。
第二天,要把家里养了大半年的公鸡逮起来,开始煮烧鸡。豫北名镇道口镇盛产烧鸡,我们农村虽然烧不出来“义兴张”的风味,但我现在仍然觉得,我爸煮的烧鸡才是口味最正宗的道口烧鸡。
农历二十八这天,开始贴对联。我爸爸也算村里的高学历,能识文断字,也能写大字,他就买来红纸,一一裁开,备好墨汁,每个门都要写上一副,院子里还要写“满园春光”,门外再贴上“出门见喜”。现在想想,倒也不是因为我爸喜欢书法,他可能只是希望省点钱吧。
然后就是除夕守岁了,除夕这天,就会换上新衣服,那时买不起成衣,都是到集上扯的布料,我大姐自己做的,当时老羡慕在城里有亲戚的小伙伴了,他总会穿上他亲戚送给他的时新衣服,搞得我有点羡慕嫉妒恨。
除夕晚上,我就打开家里的收音机,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春节晚会,最喜欢听的就是马季赵炎的相声了,每次过年都提醒自己熬一宿,可是由于年纪小熬不住,总是在鞭炮声音最响的那一会睡着了。
春节早上大约5点钟,爸爸妈妈就带着我们全家,去爷爷奶奶和其他长辈家里磕头拜年,然后就是走遍全村的长辈,拜完年之后,天也就亮了。我们几个小孩的口袋里,装满了核桃和糖果。
春节这天上午,全家都要到祠堂和先人的坟前祭祖。
春节期间,村子里还会装上一架秋千,这可是老少咸宜的活动,每天的秋千玩家总是络绎不绝。
还可以去几公里外的集镇上去看庙会,记得有踩高跷,背装(成年人背这一个很高的杆子,杆子顶上绑着一个椅子,孩子穿着戏服,脸上涂着油彩,在上面表演)。
河南民俗背装
这就是且慢明朝记忆中“有年味”的春节,那么现在的春节是什么样子呢?
饺子、大鱼大肉和新衣服早就没有吸引力了,由于环境问题,很多地方也禁了鞭炮,年味一下子淡了很多,家里待着没意思,那就出去逛逛,去看庙会吧,其实也没什么新鲜的,看得也是索然无味。
我觉得,现在年味淡了的原因,一是现在掌握话语权的这些成年人开始恋旧了,觉得没有过去有意思;第二个原因,几十年前的过年,与平常相比光鲜无比,而现在的春节,真的找不到和平时有什么多大的差别,换句话说,我们现在的生活,基本上就是天天都在过年。
大家没这个体会,其实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现在的物质生活相比前些年真的提高了很多,单单从吃穿用度上来说,现在多数人的日常生活水平和80年代初豫北农村过年的生活水平只高不低。在文化领域同样如此,那时候,广播是主流娱乐手段,电视机则是奢侈品,现在,互联网已经把所有年龄段一网打尽,文化市场的繁荣景象大家也都有目共睹。
但我们还是不满足,还在回味以前的“年味”。个人觉得,我们对以前过年的回忆,对“年味”的崇拜,其实就是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向往,我们现在的生活,对美好的憧憬也与过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春节已经很难涵盖得了“美好”这个概念了,起码在生活方面,过年和平时已经没有多少差异,年味淡了也很正常。
我们现在希望怎么样才算是有年味呢?吃穿不用再提了,燃放烟花爆竹,其实也只是一个形式,放与不放,真的体会不出有多少年味。出去旅游,甚至还不如暑假出游玩得尽兴,那么我们过一个什么样的春节,才算不虚此行,才不会被来势凶猛的“圣诞节”、“情人节”甚至“万圣节”这样的洋节日所侵蚀呢?
这其实是一个亟待全社会共同努力的问题。
以前的“年味”已经很难再回来了,营造一个新时代的“年味”,需要多方的共同努力,除了政府文化部门之外,商家其实也大有可为,比如,电商就能够在双十一硬生生地创造出来一个影响全国的节日,我觉得,互联网也同样能够在营造新“年味”上贡献自己的力量。
也许,我们现在正处于有史以来“年味”最淡的一个阶段,过几年,我们就能够重新找到最浓郁、最有民族特色的“年味”来。